【赞丸】Maniac （03）
甜点师赞与雕塑家丸的一些故事
可能有一些题文不相关（？
文中的设定是参考现实的胡编乱造，ooc致歉
祝阅读愉快
面前的咖啡在金属勺的鞭挞下转出一个小小的漩涡，苦涩的香气腾上来，扑在带着雨水的脸上。
力丸握住杯柄凑过去——不错，至少咖啡的味道很正宗，和上次一样，是带点苦味的美式。
“喂，你真的没事吗？”
肩膀上被人丢了一条蓬松的干毛巾。
“擦擦吧，会感冒的。”
“我从来不感冒。”力丸又把一口咖啡灌到喉咙里，两颊被空气撑出扁扁的半圆。
“那也得擦，不然你大老远地跟我来店里干嘛啊。”
“那是你硬要我来的。”
“什么叫我硬要你来的啊，明明是你一个人在雨里站了半个小时，我看不下去才问你要不要来的好吗？”
“没有半个小时，最多二十六分钟半。”
“什么鬼啦，我去超市的时候你就站在那，等我出来再看到你的时候绝对已经过半个小时了啦。不对，这不是重点了啦，你快点拿毛巾擦擦。”
“噢。”虽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他还是拿起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谢谢。”
“嗐，你这……算了。”
看着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的人一副俨然已经用完了毛巾的样子，宇野叹了口气，拿起他面前的杯子斟满。
“再喝点，热的，驱寒。”
力丸默默把杯子接过来，咕嘟咕嘟就干下去了一整杯。
“喂慢点啊，你不怕烫的吗……”
“今天店里都没有别的客人呢。”力丸打断他的话，用手背擦了擦嘴。
“当然啊，我本来都准备打烊了，碰到你才带你进来的。”，宇野放下咖啡壶，坐到他的对面。
“我说，你真没事？”
“啊，应该是吧。”力丸调整了一下坐姿正视他，“不，还是有事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着宇野探究的目光，这次
他接得很干脆：
“只是做不好作品而已。”
“雕塑？”
“嗯。”
“是不是上次丢的那份稿子……”
“不、不是，跟那个没有关系。只是怎么做，都不对，感觉，那种感觉……”
“啊，感觉啊……”宇野看着眼前越来越低的头顶，不自觉地也扶着下巴把头低了下去。
“这种东西，多做多试就会有的吧，就像做蛋糕一样。”
“蛋糕？”
“对啊，我刚刚开始做蛋糕的时候也经常感觉不对啊，但是慢慢做，慢慢练，一个一个品种种类过关，渐渐也就好了啊。现在我不是也做得挺好的吗？”
是啊，把自己埋在面粉和砂糖堆里，在烘焙室里生根，让搅拌器和料理碗碰撞的声音填满耳廓，让烤箱里漫出来或焦或甜的气体充斥肺部，让配方在脑子里踩着深深浅浅的沟壑奔跑，让设计的点子在草纸上来了又往，这不就是感觉的产生吗？
“自恋。”
“什么啊，你……”
“不是这样的。”对面人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感觉，就是不对，练不出来的。”
“那你还跟我讲，让我乱七八糟地讲这么一堆……”宇野有点牙痒痒。
“感觉，”力丸张着大大的眼睛对着他，眼眸里的反光和眼下三颗一线的小痣晃得他发晕，“感觉是有生命的。”
“现在生命力流逝了。”
他又垂下眼，不让宇野从他的眼睛里窥探。
“什么嘛……猜谜吗？”
“不是，这就是事实。”力丸晃晃脑袋，几滴小水珠轻轻弹到宇野的脸上。
“今天谢谢你了，多谢款待。”他把毛巾叠起来放到座位上，又把咖啡杯拢到杯托上，“谢谢了。”
和前几次一样，转身，推门，离去，背影渐渐地消失。
但是这一次宇野没有像前两次一样跳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在玻璃窗上抹出深黑的夜色。
还会再见的。
没有理由，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男性躯干的塑造可以分为三个部分，从颈部到腹部归为第一部分，这一部分中，要格外注意塑造骨骼的体积感，也就是说……”
力丸从转椅上仰身起来，“啪”一声，在键盘上准确地击中暂停键。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鬼用没有。
力丸刮刮眼眶，用光裸的脚掌在地面上一蹬，皱着眉头跟着转椅游览了一遍屋内的光景。
米开朗琪罗，拉斐尔，达芬奇，素描，木雕，石膏像，草稿，铅笔，纸团——乱糟糟地铺了一地。
果然还是不行啊。
力丸抓抓头发，低下头，又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把头抬了起来，布着红血丝的眼睛迎着纱帘上参差不齐的阳光闪闪发光。
我真的已经自己试过了，没办法了，那只能找你了啊。
“嗨，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
“诶，诶，什么？你、你、你不要乱来啊！”
力丸看着面前抵着更衣间门板瑟瑟发抖，胸前捂着刚换下来的烘焙服，眼里简直要泛泪光的人，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彻底地体会到了无语的感受。
怎么搞得他要强抢良家妇男一样。
“你在干什么啊。我是说，你要不要当我的模特。”
“我知道我身材很好，人也长得很帅，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要强……”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啊！我才没有要强……咳，我是说，你要不要当我的模特……”
“我是正经人，卖艺不卖身的啊！”
“谁要你的身了啊，ばが！”
“你不就是要我的身吗，先在就我们俩人的房间里让我脱光，随便丢条毛巾让我盖着那里，又让我摆出那种姿势，然后你看着看着就雕不下去，心生歹念……”
“我心生哪门子的歹念啊！我说的是正经模特，穿衣服的那种！虽然裸模也是正经模特就是了……”
“你看，你这不就开始了吗？！”
“开始你个头！哎……我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模特……穿衣服的那种。”
“唔……你是认真的啊？”
“废话，我都问了你三遍了！”
“哪有正经人会等在别人更衣室前面堵人的啊！”
“我不是到这看你店准备收摊了一个人都没有就来这等你换衣服出来吗？”
“那你怎么都不出声的啊！吓死我了！”
“……”
“不过，说真的，你想让我当你的模特啊？”
“对啊。”
“嗯……给多少啊？”
等等，不对，这种奇怪的请求，自己明明就应该干脆地拒绝掉的啊，可是他在干嘛？
“……帮我完成这个作品，这个数。”圆润的指腹在手机键盘上跳动，向他举出一串不算小的数字。
“嗯，我考虑考虑……”
“不穿衣服可以翻倍。”
“喂什么鬼啊，我都相信你是正经人了好吧！”
“要不要看看我的那？”
“？”
“我是说，去工作的地方。”
“打扰了……啊这是什么啦！”
宇野跟在力丸的身后踏上斑驳的地板，随着电灯啪地一亮就遭受到了转角处美人蛇的惊吓。
“干嘛把这种雕塑放在这里啦，很吓人的好不好。话说这是，美杜莎？”
“才不是那种庸俗的东西呢，看清楚了，美杜莎会有胸肌吗？”
有点落灰的玻璃柜里，卷曲的长发微微掩住雌雄莫辨的俊美面孔，而面孔下方清晰的锁骨线条和形状明显的胸肌和蜷曲的蛇尾一并暴露无遗。
“第一眼很像的嘛……话说这里就是你的工作室？”
“嗯哼。”
“诶，这样的啊……”
宇野在不大的矩形房间里绕了一圈，虽然对凌乱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存在的收纳有点看不顺眼，但也不至于一秒也呆不下去当场跳脚。
“这些都是你做的啊？”他游离在几排陈列柜之间，看着一个个或人面兽身或兽面人身的家伙。
“嗯。”
“怎么都是半人半兽的，没有动物或者人？”
“有的啊，你看。”
力丸从他的背后靠近，用手上把玩着的蝎子木雕的毒螯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
“哇，哎呀你不要吓我啦。这也不就是一个吗？没有其他的吗？”
“啊，还是有的，螳螂，狮子，猫之类的，不过都已经被买走了。这只是我自己喜欢特别留下来的。”
“这么畅销？”
“对啊。”
等等，明明是才见了几面的人而已，怎么自己就开始这样不顾失礼地连珠炮式发问了？
“不过那些都是动物啊，没有人的吗？”
“所以我才找你。”力丸放下手里的蝎子，转身从一层层的小抽屉中翻出来一封泛黄的信递给他。
“近田力丸先生，久仰。我看过您的不少作品，对您的才华十分钦佩。虽然有些冒昧，可否请您为我塑一座男性全身像呢？创作的其他细节可以任凭您定夺，我只是没有见过您这种类型的作品，很想见识一下您这样才华横溢的雕塑家塑出的人像会是怎样的。全款已经随函附上，您若是不感兴趣也不用退还。假如您愿意答应我冒昧的请求的话，请您将成品的照片发送到*&￥#%￥&邮箱，没有时间期限。期待您的作品。”
宇野喃喃地读了一遍。
“嚯，这人还真是随意啊。”
“嗯，但他给的真的太多了。”
“没打算就直接把钱收着？信上也说了不用退钱。”
“我还是有那么点良心的。”
“所以这就是你叫我当模特的原因？”
“嗯。”
“不至于吧，不论怎么看，对你这样的雕塑家来说区区一座人像都是小菜一叠吧，还需要请模特？”
“这就是问题所在。”力丸接过宇野递过来的信，叠成三折放进小抽屉。“我没办法做人的全身像。”
“什么意思？”
宇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似乎跟话家常一样淡定的人，“什么叫没办法，不会吗？不可能的吧，这不应该是雕塑行业的基本功之类的吗？”
“啊，是这样没错。但是，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为我遭遇了一场车祸，轰地一下撞过来的那种，结果……就跟撞坏了脑子一样，做不出来了。”
“哈？等等，车祸？”
“总之就是我现在没办法做人的全身像，可以做人脸
，可以做身体的某个部分，但是全身像就是不行。”
“啊，这样啊……”
“所以，你要帮我吗，宇野さ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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